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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妹·海苔

清晨的霧氣在牧場的草上，留下了一顆顆，

晶瑩剔透的小小玻璃珠，讓整片青綠的牧場，

像鑲滿鑽石般，閃爍著朝曦的光輝。

「哇！好漂亮喔！」

若珊從屋裡走出來，手裡拿著一杯現擠的熱牛奶。

「是啊，這片牧場從少爺小時候，就這麼漂亮了。」

福伯坐在門邊的搖椅上，搖啊搖的看著牧場。

「咦？小時候？」若珊用疑惑問著福伯。

「嗯，以前老爺和夫人常常會帶少爺，來這裡騎馬和露營。」

「所以老爺留下的遺產，少爺什麼都可以給他叔叔。」

「唯獨這片牧場，是少爺對父母親的思念。」

「任何人都不可以奪走的。」

福伯語重心長的訴說著這段陳年往事。

「喔…原來如此。」

「難怪他會這麼忌諱陌生人來到這裡。」若珊喝了一口熱牛奶。

「少爺以前也是個和藹親切的人。」

「只是自從老爺和夫人，因為食物中毒過世後。」

「再加上他被女朋友欺騙。」

「他才會痛苦的，變成外人口中的『冷血行屍』。」福伯解釋著。

「許先生被女朋友欺騙？」

「嘿嘿…福伯…」

「這段八卦…可以的偷偷告訴我嗎？」若珊撒嬌著。

「那個女的跟妳一樣美，只是心地是黑的。」

「少爺那次故意提早回國，是要給她一個驚喜。」

「但他回家後，卻發現有另一個男人跟她睡在床上。」

福伯看著牧場的一個角落。

「喔，女朋友劈腿啊。」

若珊點點頭，福伯搖搖頭。

「那個男的是她丈夫，他要老婆騙光少爺的錢。」

福伯抿嘴看著若珊，好像希望若珊不要像那個女人一樣狠毒。

「什麼嘛！又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一樣惡毒。」若珊抱怨著。

「喔！對了。」

「為什麼昨晚，我都沒有看到許先生回來？」

若珊跟福伯聊了這麼久，忽然想到她連本人都還沒見過。

「你們昨晚在吃飯的時候，少爺就從後門上樓去了。」

「真是一個冷酷加孤僻的大怪咖。」

若珊忿忿不平的喝了一口牛奶。

「少爺，早啊！」福伯對若珊的背後問候著。

「噗…」

若珊噴出口中的牛奶，並把驚恐的表情寫在臉上，

然後微微的低著頭，隨後一個高大的身影，

飛快的從若珊身旁掃過，還揚起了一些灰塵。

「志哥，早啊。」

達吾從馬廄裡，牽出一匹裝好馬鞍的白色駿馬，

走到屋前要給允志騎，上頭還掛了一袋牧草。

「你今天這麼的早，就要去餵老黑的啊。」達吾打哈哈的說著。

只見允志一句話也沒回，拉住白馬的韁繩後，

就一躍上馬，頭也不回的騎著馬離開。

「許先生，你先別走啊。」

「我們還沒跟你說聲謝謝！」

「喂…」

若珊在白馬的後頭追著，不久就停下來喘氣，

而杯子裡的牛奶，早就溢光光了。

「柯小姐，沒用的啦！」達吾在若珊背後大喊著。

「如果志哥會理妳。」

「那我們阿美的祖先。」

「就會從地裡，爬出來拜妳的啦。」達吾諷刺著。

「妳還是去叫妳的朋友們起床吧。」

「志哥剛才叫我，現在就要把你們送下山的啦！」

達吾雙手插著腰，沒好氣的說著。

「福伯，我可不可以多住兩天？」

若珊對著坐在門口旁的福伯大喊。

「妳是被虐待狂喔！」

「竟然還想多住…」

「達吾，妳開車載柯小姐，去老黑那裡。」福伯交代著。

「福伯，你老人癡呆又發作了唷！」達吾滿臉驚恐。

「快點去，在你們到達那裡之前，我會先跟少爺說。」

「你放心啦。」福伯一點也安慰不了達吾。

於是達吾就一邊走，一邊用阿美族語在抱怨；

大妹則是懷裡抱著臉盆，裡面裝了毛刷和沐浴乳，

從屋子裡走出來時，用眼角甩了若珊一下，

然後氣呼呼的走向牧場。

「福伯，你為什麼想把柯若珊跟許允志，湊成一對呢？」

啟明走到福伯的身旁，神情黯淡的訴說著，

他剛剛站在窗戶邊所看到的一切。

「因為柯若珊小姐，長得跟夫人年輕時一模一樣。」

福伯搖著搖椅，臉上泛起回憶的微笑，眼神凝滯的看著若珊。

「牛奶要涼了，快點去喝吧！」福伯微笑著。

達吾把車停在若珊的身旁。

「碰…」若珊關上車門。

「走吧達吾！我們去看老黑。」

當車子經過牧場時，若珊發現大妹在牧場裡，替乳牛刷背，

並且用了一種只有女人彼此間，

才能感受體會的嫉妒在瞪著她。

「達吾，大妹是你最大的妹妹，所以你還有小妹囉？」

「大妹（Damay），在我們族語裡，是指海苔的啦。」

「因為我妹妹，她從小就愛吃海苔。」

「所以我們都叫她Damay的啦！」

達吾一手托腮靠在車窗邊，另一手握著方向盤。

「那Kapot 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「Kapot是指朋友。」達吾瞄了一眼愛發問的若珊。

「喔。」若珊淡淡的回應…